仁化司马明府邀游锦石岩 其一

明代王弘诲

白石苍烟半有无,锦岩春色霭清都。探奇地主逢司马,望气人寰集悬凫。

阴洞微茫天一线,悬崖飘缀雨千珠。不妨跨鹤凌瑶岛,聊尔停骖醉玉壶。

残荷

明代范景文

雨馀风际费禁持,除却亭亭别有姿。偶忆佳人初睡起,销魂正在欲嫣时。

石经山

明代姚广孝

峨峨石经山,莲峰吐金碧。秀气钟芯题,胜槩拟西域。

竺坟五千卷,华言百师译。琬公惧变灭,铁笔写苍石。

片片青瑶光,字字太古色。功非一代就,用藉万人力。

流传鄙简编,坚固陋板刻。深由地穴藏,高从岩洞积。

初疑神鬼工,乃著造化迹。延洪胜汲冢,防虞犹孔壁。

不畏野火烧,讵愁藓苔蚀。兹山既无尽,是法宁有极。

如何大业间,得此至人出。幽明获尔利,乾坤配其德。

大哉弘法心,吾徒可为则。

立春日感怀

明代于谦

年去年来白发新,匆匆马上又逢春。

关河底事空留客?岁月无情不贷人。

一寸丹心图报国,两行清泪为思亲。

孤怀激烈难消遣,漫把金盘簇五辛。

哭临儿 其四

明代黄公辅

我勤王事祝明君,儿似烽烟念早晨。一种孝思同啮指,几封家信重销魂。

影沈华表空中鹤,哭断梁山顶上云。不特白头双抱恨,原鸰更苦怨离群。

五月十九日大雨

明代刘基

风驱急雨洒高城,云压轻雷殷地声。

雨过不知龙去处,一池草色万蛙鸣。


除夜太原寒甚

明代于谦

寄语天涯客,轻寒底用愁。

春风来不远,只在屋东头。


晚步

明代姚广孝

晚步出门去,林端见新月。牛羊下岭来,疏钟何处歇。

行行且复伫,遥对西山雪。

集梁思伯宅送黎惟敬得空字

明代潘光统

北岳云山望不穷,离心何处托飞鸿。金茎气色绯烟外,碣石旌旗落日中。

前席旧承宣室召,出关今值虏尘空。即看万国来包匦,不羡葡萄入汉宫。

长石过访共宿二圣禅林次日至柳浪遂有三峡之约

明代袁宏道

寒潭冰月澹须眉,话到钟沉呗冷时。绿水携来寻和者,白云收去赠相知。

閒耽碧柳新莎地,认取长林倦鸟枝。谢客已坚复屐齿,峡猿巫雨任追随。

又与焦弱侯

明代李贽

郑子玄者,丘长孺父子之文会友也。文虽不如其父子,而质实有耻,不肯讲学,亦可喜,故喜之。盖彼全不曾亲见颜、曾、思、孟,又不曾亲见周、程、张、朱,但见今之讲周、程、张、朱者,以为周、程、张、朱实实如是尔也,故耻而不肯讲。不讲虽是过,然使学者耻而不讲,以为周、程、张、朱卒如是而止,则今之讲周、程、张、朱者可诛也。彼以为周、程、张、朱者皆口谈道德而心存高官,志在巨富;既已得高官巨富矣,仍讲道德,说仁义自若也;又从而哓哓然语人曰:“我欲厉俗而风世。”彼谓败俗伤世者,莫甚于讲周、程、张、朱者也,是以益不信。不信故不讲。然则不讲亦未为过矣。

黄生过此,闻其自京师往长芦抽丰,复跟长芦长官别赴新任。至九江,遇一显者,乃舍旧从新,随转而北,冲风冒寒,不顾年老生死。既到麻城,见我言曰:“我欲游嵩少,彼显者亦欲游嵩少,拉我同行,是以至此。然显者俟我于城中,势不能一宿。回日当复道此,道此则多聚三五日而别,兹卒卒诚难割舍云。”其言如此,其情何如?我揣其中实为林汝宁好一口食难割舍耳。然林汝宁向者三任,彼无一任不往,往必满载而归,兹尚未厌足,如饿狗思想隔日屎,乃敢欺我以为游嵩少。夫以游嵩少藏林汝宁之抽丰来嗛我;又恐林汝宁之疑其为再寻己也,复以舍不得李卓老,当再来访李卓老,以嗛林汝宁:名利两得,身行俱全。我与林汝宁几皆在其术中而不悟矣;可不谓巧乎!今之道学,何以异此!

由此观之,今之所谓圣人者,其与今之所谓山人者一也,特有幸不幸之异耳。幸而能诗,则自称曰山人;不幸而不能诗,则辞却山人而以圣人名。幸而能讲良知,则自称曰圣人;不幸而不能讲良知,则谢却圣人而以山人称。展转反复,以欺世获利。名为山人而心同商贾,口谈道德而志在穿窬。夫名山人而心商贾,既已可鄙矣,乃反掩抽丰而显嵩少,谓人可得而欺焉,尤可鄙也!今之讲道德性命者,皆游嵩少者也;今之患得患失,志于高官重禄,好田宅,美风水,以为子孙荫者,皆其托名于林汝宁,以为舍不得李卓老者也。然则郑子玄之不肯讲学,信乎其不足怪矣。

且商贾亦何可鄙之有?挟数万之赀,经风涛之险,受辱于关吏,忍诟于市易,辛勤万状,所挟者重,所得者末。然必交结于卿大夫之门,然后可以收其利而远其害,安能傲然而坐于公卿大夫之上哉!今山人者,名之为商贾,则其实不持一文;称之为山人,则非公卿之门不履,故可贱耳。虽然,我宁无有是乎?然安知我无商贾之行之心,而释迦其衣以欺世而盗名也耶?有则幸为我加诛,我不护痛也。虽然,若其患得而又患失,买田宅,求风水等事,决知免矣。


浪淘沙·秋

明代朱栴

塞下景荒凉,淡薄秋光,金风淅淅透衣裳。读罢安仁《秋兴赋》,憀栗悲伤。

廿载住边疆,两鬓成霜,天边鸿雁又南翔。借问夏城屯戍客,是否思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