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文
六一泉在孤山之南,一名竹阁,一名勤公讲堂。宋元?六年,东坡先生与惠勤上人同哭欧阳公处也。勤上人讲堂初构,掘地得泉,东坡为作泉铭。以两人皆列欧公门下,此泉方出,适哭公讣,名以六一,犹见公也。其徒作石屋覆泉,且刻铭其上。南渡高宗为康王时,常使金,夜行,见四巨人执殳前驱。登位后,问方士,乃言紫薇垣有四大将,曰:天蓬、天猷、翊圣、真武。帝思报之,遂废竹阁,改延祥观,以祀四巨人。至元初,世祖又废观为帝师祠。泉没于二氏之居二百余年。元季兵火,泉眼复见,但石屋已圮,而泉铭亦为邻僧舁去。洪武初,有僧名行升者,锄荒涤垢,图复旧观。仍树石屋,且求泉铭,复于故处。乃欲建祠堂,以奉祀东坡、勤上人,以参寥故事,力有未逮。教授徐一夔为作疏曰:“?卷兹胜地,实在名邦。勤上人于此幽栖,苏长公因之数至。迹分缁素,同登欧子之门;谊重死生,会哭孤山之下。惟精诚有感通之理,故山岳出迎劳之泉。名聿表于怀贤,忱式昭于荐菊。虽存古迹,必肇新祠。此举非为福田,实欲共成胜事。儒冠僧衲,请恢雅量以相成;山色湖光,行与高峰而共远。愿言乐助,毋诮滥竽。”
苏轼《六一泉铭》:
欧阳文忠公将老,自谓六一居士。予昔通守钱塘,别公于汝阴而南。公曰:“西湖僧惠勤甚文而长于诗。吾昔为《山中乐》三章以赠之。子闲于民事,求人于湖山间而不可得,则往从勤乎?”予到官三日,访勤于孤山之下,抵掌而论人物,曰:“六一公,天人也。人见其暂寓人间,而不知其乘云驭风,历五岳而跨沧海也。此邦之人,以公不一来为恨。公麾斥八极,何所不至。虽江山之胜,莫适为主,而奇丽秀绝之气,常为能文者用。故吾以为西湖盖公几案间一物耳。”勤语虽怪幻,而理有实然者。明年公薨,予哭于勤舍。又十八年,予为钱塘守,则勤亦化去久矣。访其旧居,则弟子二仲在焉。画公与勤像,事之如生。舍下旧无泉,予未至数月,泉出讲堂之后,孤山之趾,汪然溢流,甚白而甘。即其地凿岩架石为室。
二仲谓:“师闻公来,出泉以相劳苦,公可无言乎?”乃取勤旧语,推本其意,名之曰“六一泉”。且铭之曰:“泉之出也,去公数千里,后公之没十八年,而名之曰‘六一’,不几于诞乎?曰:君子之泽,岂独五世而已,盖得其人,则可至于百传。常试与子登孤山而望吴越,歌山中之乐而饮此水,则公之遗风余烈,亦或见于此泉也。”
白居易《竹阁》诗:
晚坐松檐下,宵眠竹阁间。清虚当服药,幽独抵归山。
巧未能胜拙,忙应不及闲。无劳事修炼,只此是玄关。